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失明后认错夫君第6节(2 / 2)


  疏淡温柔的嗓音如春水和冰。

  阿姒点点头,俄而回过神,想起说话的人是江回,她的夫君。

  他回来了,还把她带下山。

  这一切是真切发生过的,又像是一场虚幻的梦,阿姒懵然坐了会。

  “不舒服么?”青年淡声问。

  “我无碍。”阿姒垂下睫,“只是有些恍惚,你不在那几日我夜里都不敢入睡,生怕来了贼人将我掳去,只能时刻把匕首藏在袖中,我还以为……你扔下我不管了。”

  话是真的,连日的惊惧也是真的。

  但此时提起来,却不是为了吐苦水,是想勾起郎君的内疚和心软。

  对面人果真不忍,语气比平日温和许多:“让你受惊了,抱歉。”

  阿姒手按在心口缓了缓:“我听到有人喊着要抓刺客,以为是来抓你的。”

  “为何会觉得是我?”

  他语气微冷,又透着些散漫。

  阿姒微怔,他这是觉得她不信任他品行?可他整日神出鬼没,武功又高,看着的确不像做正经营生的人啊……

  不过不能直说,会伤夫妻情分。

  她委婉道:“夫妻一体,我怎会信不过夫君你的为人?但有道是怀璧其罪,夫君武功高强,自然容易被怀疑,就像我生了张易招人觊觎的脸,才惹来城主觊觎,我是担心他们抓错人,让夫君受委屈。”

  对方似被她这番惺惺相惜的话宽慰到,并未解释,只轻声一笑。

  阿姒颇稀奇:“夫君回来后笑得也多了,这还是第二次听到你笑出声。”

  “第二次?”

  晏书珩半垂长睫,修长手指散漫轻点,看来无论床笫间如何亲密,他们终究生分,她甚至不知枕边人真实身份。

  既如此,能从她这里探知的大概也只有刺客的体貌特性,于是他只道:“许是分别太久生疏了,可还记得我容貌?”

  阿姒被问住了。

  无论是刚认识那会,还是成婚后,她对江回的注意力多半都放在那独特好听的嗓音上了,倒忽略了其他。

  但身为妻子,却说不上夫君眉眼如何,实在说不过去,她端坐在榻,认真回想着道:“当然记得,夫君很好看。”

  他不满足于此:“如何好看,眉眼轮廓与其他好看的郎君有何不同?”

  阿姒没想到他这般冷淡的人,不仅会悄悄害羞,竟还爱攀比。可她确实说不上来如何感觉,便睁着无神而清澈的眼,黯然伤神道:“未失明前我还未嫁给夫君,不敢贸然盯着你看,失明后想看也看不到了。”

  人心都是肉长的,她本就一副不染尘埃般的懵懂模样,如今又这般伶俜脆弱,但凡是个有血有肉的人都得心软。

  晏书珩微笑着移开目光,他淡声轻嗤,幽幽道:“还不是没记住。”

  见他不依不饶,阿姒只得竭力回想:“我记得的。夫君异常俊秀,剑眉深目,鼻梁高挺,是非凡之相。深栗色的眸色比常人稍浅,薄薄的唇总是抿成一条线……对了,你胸前还有颗绿豆大的痣。”

  胸前的痣是那次误入室内撞见的。

  阿姒清楚,他只不过是想让她夸他,倒真不必说得如此详细,这会提起那颗痣,只是想勾起他的羞意,好结束这话题。

  “别的没了?”

  他语气有些凉,果真恼羞成怒了。

  每次江回一害羞,阿姒就克制不住地想逗得他更害羞。她认真道:“没了……夫君太高,我看你得仰头,我又害臊,每次匆匆一瞥实在瞧不真切,只记得夫君看着清癯,实则健硕,双臂有力、肩宽窄腰。”

  “是么。”青年语气更淡了。

  幽冷促狭的语气似曾相识,阿姒忽地坐起身低喃:“我想起来了……”

  .

  阿姒想起梦中听到的那句话了。

  直觉这东西真是奇怪。

  江回淡漠疏离,易让人望而却步,但恰恰是他的生硬和冷淡,令人踏实。

  可他回来之后笑得多了,更平易近人,反倒叫她不安,这不安的感觉和半睡半醒间因听到那句话时而生的异样感很像,因而阿姒灵光一闪,想起了那句话——

  “江氏阿姒,你我倒真是有缘。”

  似梦,又不似梦,但也不合常理:时人称呼一女郎姓名时,多唤某氏某某,其中姓氏是女郎自己的姓氏,而非夫姓。

  她虽不是郑五的亲生女儿,不能叫“郑氏阿姒”,但也不该称“江氏阿姒”。

  想必是她记错了。

  横竖是梦,倒也不必较真。

  轻敲桌案的声音打断阿姒思绪。

  青年淡声问:“怎么在走神,可是想起什么,譬如你身量到我哪里?”

  这人简直没完没了,阿姒没辙,眼底盛满无措,心里却飞泉般不停思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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